4JpjEZ6plq8 tech.huanqiu.comarticle“我们中国人也有一个飞艇梦”——中国航空人讲述国产浮空器研制故事/e3pmh164r/e3pmh16qj有一群中国航空人不仅造飞机,还专门研究气球和飞艇——一种不同于飞机的特种航空器,它有着既浪漫又颇具科幻色彩的专业名称,叫作浮空器。当飞机在喷气时代里竞逐高度和速度,他们研制出了属于这个时代的浮空器,带人们“飘然御风而行”,慢慢飞,细细品。 "这是属于这个时代的现代化飞艇" 2024年秋天,一架50多米长、四五层楼高的白色大飞艇“祥云”AS700从诞生地湖北荆门出发,飞跃1000公里,降落在广西桂林阳朔。在这个风景如水墨画般雅致的地方,航空人把它正式交付给专门为它成立的飞艇旅游运营商,让它成为山水画境中的一片特别的云,能带人们一起飞的云。 他们都叫他“云崽”。交付那天,研制者和运营者都哭了,他们在“云崽”还在图纸上的时候就想象过它飞起来的样子。 “我们中国人也有一个飞艇梦。”中国特种飞行器研究所AS700载人飞艇总设计师周雷说。 在阳朔,周雷搭乘自己设计的飞艇,第一次在慢速且稳定的低空飞行中看漓江,看月亮山,他觉得“飞得比想象的还要稳,比乘船还要稳”。 在这次起飞之前,AS700飞艇首席飞行员林宏、副总设计师兼领航员庞成龙陪伴“云崽”一路飞来,完成了科研试飞、适航取证飞行、近距转场以及跨三省长途转场等许许多多次飞行。他们与飞艇共同经历过很多职业生涯的第一次,触碰未知,接受考验,他们“对‘云崽’有信心”。 “AS700是属于这个时代的现代化飞艇。有国家的基础技术研究、配套支持技术以及很多相关领域技术人才支持,有更好的科研条件和更多的实现机会,我们是幸运的!”周雷说。 事实上,几代中国航空人一直执着于飞艇等浮空器的研究。中国特种飞行器研究所作为中国航空工业集团主机研究所之一,就是国内最早从事浮空飞行器研制的单位,在这个行业里它被称为“特飞所”。 早在上世纪70年代,这个位于湖北荆门的研究所就成立了充氦气飞艇调研室,对其开发的必要性、紧迫性、技术经济可行性进行探讨和科学论证。随后,多种浮空器模型问世,囊体、艇身以及相关系统的技术、制造工艺相继成型,为研制实用型飞艇打下了基础。 特飞所研制出国内第一艘充氦载人飞艇FK4,并于1990年参加了北京亚运会。在2012年,该所科研人员成功研制出了国内体积最大的对流层无人飞艇。他们研制的“金雕”系列超视距飞艇遥感系统,在西安、青岛等地出色完成了地理测绘任务……研究特种飞行器的中国航空人始终在路上,他们在国家需要的时候、经济社会发展需要的时候,探索出契合任务需求的各类浮空器。 “中国人的飞艇梦,就如同孔明灯、飞天舞,似乎源自我们的基因里对飞行的向往。”周雷说。 在阳朔,这位飞艇总师给来参观的中学生们讲到,国际上研究飞艇的专家认为,是中国人最早发明了世界上第一个浮空器,也是第一个人造的可持续飞行的飞行器——孔明灯。 他很想告诉孩子们:“保持青少年时期最为珍贵的好奇之心、探求之心、发现之心、创造之心,不管在什么条件和环境下,坚持不怠。” 在AS700上,研制团队引入推力矢量系统,通过控制螺旋桨倾转让它成为一只可以实现短距离、垂直起降的飞艇。现代化的电传操纵系统让它可以在飞行中偏航、俯仰,专门为它研发的高强度多层复合材料让它成为一只“坚强且皮实的飞艇”……这些创新技术亮点和细微之处的设计,都是为它量身定制的全新探索。 “坚持团队协作、坚持安全第一” “坚持初心,坚持探索,尤其重要。航空人一直在学习、质疑、求证,挺住再挺住,很多时候是单一的重复。年青一代如果想成为航空人,我还会和他们说,要坚持与同学同伴们共同完成学习、游戏,培养团队合作的能力;还要坚持安全第一、善良至上,带着爱去学习、创造。”周雷说。 孩子们眼前这只大大的、胖胖的可爱飞艇,或许就此点亮了他们向往飞向天空的梦想。他们不知道的是,这只大飞艇从草图飞到他们眼前,就是台前幕后很多航空人“坚持团队协作、坚持安全第一”实现的梦想。 不想当飞行员的飞机设计师不是好观察员。AS700飞艇副总设计师庞成龙还有个开创性的身份——飞艇领航员。 他是与飞艇飞行员肩并肩经历每一次起降的人,一个身兼多职的80后新生代航空人。 “飞艇研制进入试飞阶段,需要在艇上配置一位技术人员担任观察员,也叫领航员。我主动报了名!”庞成龙说。 选为观察员后,庞成龙和研制、试飞团队共同完成了AS700飞艇的首飞、科研试飞、符合性试飞和审定试飞。 他说,最难忘的科目当数纵向操纵测试了。“最大速度下最大俯仰角达到了50度,那种压迫感对我这种未接受专业训练的技术员来说,已经接近生理和心理的极限。” “经历了这些,我想我现在应该是国内飞得最多、最懂飞行的飞艇设计师了。”庞成龙说。 这位年轻的航空人与这型新飞艇项目共同走过了六年。在2018年AS700飞艇立项之初,庞成龙就加入研制团队并担任副总师,主要负责系统设备的设计、集成验证和适航等。他和团队面对的是不同以往项目的挑战,他们要设计一款先进且具有良好经济性的飞艇,还要让它通过民用航空器的适航审查。 正是因为自己亲自参与了设计,庞成龙很想知道“它飞得怎么样”。也正是日后有机会坐在了领航员的位置上,他得以换个角度去审视这型飞艇。 “航空人敢于奉献和挑战。我们对设计有信心,也要保持质疑精神,敢于自我批评,还要让设计更进步。”庞成龙说。 AS700飞艇的首席飞行员林宏是一位有着9000多小时各类航空器飞行经验的资深飞行员。于是,当初试飞飞行小时数为零的设计师庞成龙坐在林宏身边,与他共同飞过了最大高度、最大速度、单发失效、双发失效等边界条件的测试试飞,飞行小时总数已经超过了230小时。 “我们的团队不仅充分吸收前辈航空人积淀的技术和经验,同时也敢于挑战新的技术,并充分验证它的可行性和安全性。”庞成龙说,团队在AS700的研制中采用了很多全新的设计,对应的核心技术和设备均做到了自主可控。 “梦想实现了,创新还要继续” 正如AS700飞艇的研制成功,中国的航空事业从最初的跟踪仿制到今天的自提需求、自行突破、自主研制,实现了跨越式发展。自主能力的提升为飞行器设计人员创造了更大的空间,全行业乃至全国的基础研究能力以及材料、工艺、制造能力的整体提升让各类飞行器有更大可能从图纸飞进现实。 2024年9月14日,航空人把AS700飞艇交付它未来的运营商。他们很不舍,也很开心,因为“‘云崽’和阳朔山水天然契合”。 一批研制人员当天即返程,他们收到了新订单和意向订单,还有很多企业和爱好者给他们提出了新的飞艇应用场景。他们准备结合客户提出的使用需求,开展AS700载人飞艇的夜航设计和适航,还要增加它的应用场景。 “未来,‘云崽’还会有更多伙伴,迎来更多新动力、新构型飞艇。”庞成龙说。 在中国人的生活中,飞艇的确非常难以得见。事实上,自从一个多世纪之前诞生,飞艇经历过辉煌,也曾经陷入低潮,几近停滞,但是它从未消失。在全球对可持续发展议题愈发关注的今天,飞艇再次进入科研人员视野,以新的姿态和样貌飞进人们生活。 在周雷眼中,飞艇有独特的美感和视觉冲击力,它具备速度低、能耗低、环保性能好的特点。载人飞艇的飞行体验好,巨型飞艇还具备空中广告和运载大尺寸物体的能力。 “云崽”是幸运的。它能带来的从容自在、舒缓平静,在当下愈显珍贵。 “梦想实现了,创新还要继续。或许,还会有超越今天目之所及甚至我们想象边界的飞艇出现。”周雷说。1728866936419责编:刘艺经济参考报172886693641911[]{"email":"liuyi@huanqiu.com","name":"刘艺"}
有一群中国航空人不仅造飞机,还专门研究气球和飞艇——一种不同于飞机的特种航空器,它有着既浪漫又颇具科幻色彩的专业名称,叫作浮空器。当飞机在喷气时代里竞逐高度和速度,他们研制出了属于这个时代的浮空器,带人们“飘然御风而行”,慢慢飞,细细品。 "这是属于这个时代的现代化飞艇" 2024年秋天,一架50多米长、四五层楼高的白色大飞艇“祥云”AS700从诞生地湖北荆门出发,飞跃1000公里,降落在广西桂林阳朔。在这个风景如水墨画般雅致的地方,航空人把它正式交付给专门为它成立的飞艇旅游运营商,让它成为山水画境中的一片特别的云,能带人们一起飞的云。 他们都叫他“云崽”。交付那天,研制者和运营者都哭了,他们在“云崽”还在图纸上的时候就想象过它飞起来的样子。 “我们中国人也有一个飞艇梦。”中国特种飞行器研究所AS700载人飞艇总设计师周雷说。 在阳朔,周雷搭乘自己设计的飞艇,第一次在慢速且稳定的低空飞行中看漓江,看月亮山,他觉得“飞得比想象的还要稳,比乘船还要稳”。 在这次起飞之前,AS700飞艇首席飞行员林宏、副总设计师兼领航员庞成龙陪伴“云崽”一路飞来,完成了科研试飞、适航取证飞行、近距转场以及跨三省长途转场等许许多多次飞行。他们与飞艇共同经历过很多职业生涯的第一次,触碰未知,接受考验,他们“对‘云崽’有信心”。 “AS700是属于这个时代的现代化飞艇。有国家的基础技术研究、配套支持技术以及很多相关领域技术人才支持,有更好的科研条件和更多的实现机会,我们是幸运的!”周雷说。 事实上,几代中国航空人一直执着于飞艇等浮空器的研究。中国特种飞行器研究所作为中国航空工业集团主机研究所之一,就是国内最早从事浮空飞行器研制的单位,在这个行业里它被称为“特飞所”。 早在上世纪70年代,这个位于湖北荆门的研究所就成立了充氦气飞艇调研室,对其开发的必要性、紧迫性、技术经济可行性进行探讨和科学论证。随后,多种浮空器模型问世,囊体、艇身以及相关系统的技术、制造工艺相继成型,为研制实用型飞艇打下了基础。 特飞所研制出国内第一艘充氦载人飞艇FK4,并于1990年参加了北京亚运会。在2012年,该所科研人员成功研制出了国内体积最大的对流层无人飞艇。他们研制的“金雕”系列超视距飞艇遥感系统,在西安、青岛等地出色完成了地理测绘任务……研究特种飞行器的中国航空人始终在路上,他们在国家需要的时候、经济社会发展需要的时候,探索出契合任务需求的各类浮空器。 “中国人的飞艇梦,就如同孔明灯、飞天舞,似乎源自我们的基因里对飞行的向往。”周雷说。 在阳朔,这位飞艇总师给来参观的中学生们讲到,国际上研究飞艇的专家认为,是中国人最早发明了世界上第一个浮空器,也是第一个人造的可持续飞行的飞行器——孔明灯。 他很想告诉孩子们:“保持青少年时期最为珍贵的好奇之心、探求之心、发现之心、创造之心,不管在什么条件和环境下,坚持不怠。” 在AS700上,研制团队引入推力矢量系统,通过控制螺旋桨倾转让它成为一只可以实现短距离、垂直起降的飞艇。现代化的电传操纵系统让它可以在飞行中偏航、俯仰,专门为它研发的高强度多层复合材料让它成为一只“坚强且皮实的飞艇”……这些创新技术亮点和细微之处的设计,都是为它量身定制的全新探索。 “坚持团队协作、坚持安全第一” “坚持初心,坚持探索,尤其重要。航空人一直在学习、质疑、求证,挺住再挺住,很多时候是单一的重复。年青一代如果想成为航空人,我还会和他们说,要坚持与同学同伴们共同完成学习、游戏,培养团队合作的能力;还要坚持安全第一、善良至上,带着爱去学习、创造。”周雷说。 孩子们眼前这只大大的、胖胖的可爱飞艇,或许就此点亮了他们向往飞向天空的梦想。他们不知道的是,这只大飞艇从草图飞到他们眼前,就是台前幕后很多航空人“坚持团队协作、坚持安全第一”实现的梦想。 不想当飞行员的飞机设计师不是好观察员。AS700飞艇副总设计师庞成龙还有个开创性的身份——飞艇领航员。 他是与飞艇飞行员肩并肩经历每一次起降的人,一个身兼多职的80后新生代航空人。 “飞艇研制进入试飞阶段,需要在艇上配置一位技术人员担任观察员,也叫领航员。我主动报了名!”庞成龙说。 选为观察员后,庞成龙和研制、试飞团队共同完成了AS700飞艇的首飞、科研试飞、符合性试飞和审定试飞。 他说,最难忘的科目当数纵向操纵测试了。“最大速度下最大俯仰角达到了50度,那种压迫感对我这种未接受专业训练的技术员来说,已经接近生理和心理的极限。” “经历了这些,我想我现在应该是国内飞得最多、最懂飞行的飞艇设计师了。”庞成龙说。 这位年轻的航空人与这型新飞艇项目共同走过了六年。在2018年AS700飞艇立项之初,庞成龙就加入研制团队并担任副总师,主要负责系统设备的设计、集成验证和适航等。他和团队面对的是不同以往项目的挑战,他们要设计一款先进且具有良好经济性的飞艇,还要让它通过民用航空器的适航审查。 正是因为自己亲自参与了设计,庞成龙很想知道“它飞得怎么样”。也正是日后有机会坐在了领航员的位置上,他得以换个角度去审视这型飞艇。 “航空人敢于奉献和挑战。我们对设计有信心,也要保持质疑精神,敢于自我批评,还要让设计更进步。”庞成龙说。 AS700飞艇的首席飞行员林宏是一位有着9000多小时各类航空器飞行经验的资深飞行员。于是,当初试飞飞行小时数为零的设计师庞成龙坐在林宏身边,与他共同飞过了最大高度、最大速度、单发失效、双发失效等边界条件的测试试飞,飞行小时总数已经超过了230小时。 “我们的团队不仅充分吸收前辈航空人积淀的技术和经验,同时也敢于挑战新的技术,并充分验证它的可行性和安全性。”庞成龙说,团队在AS700的研制中采用了很多全新的设计,对应的核心技术和设备均做到了自主可控。 “梦想实现了,创新还要继续” 正如AS700飞艇的研制成功,中国的航空事业从最初的跟踪仿制到今天的自提需求、自行突破、自主研制,实现了跨越式发展。自主能力的提升为飞行器设计人员创造了更大的空间,全行业乃至全国的基础研究能力以及材料、工艺、制造能力的整体提升让各类飞行器有更大可能从图纸飞进现实。 2024年9月14日,航空人把AS700飞艇交付它未来的运营商。他们很不舍,也很开心,因为“‘云崽’和阳朔山水天然契合”。 一批研制人员当天即返程,他们收到了新订单和意向订单,还有很多企业和爱好者给他们提出了新的飞艇应用场景。他们准备结合客户提出的使用需求,开展AS700载人飞艇的夜航设计和适航,还要增加它的应用场景。 “未来,‘云崽’还会有更多伙伴,迎来更多新动力、新构型飞艇。”庞成龙说。 在中国人的生活中,飞艇的确非常难以得见。事实上,自从一个多世纪之前诞生,飞艇经历过辉煌,也曾经陷入低潮,几近停滞,但是它从未消失。在全球对可持续发展议题愈发关注的今天,飞艇再次进入科研人员视野,以新的姿态和样貌飞进人们生活。 在周雷眼中,飞艇有独特的美感和视觉冲击力,它具备速度低、能耗低、环保性能好的特点。载人飞艇的飞行体验好,巨型飞艇还具备空中广告和运载大尺寸物体的能力。 “云崽”是幸运的。它能带来的从容自在、舒缓平静,在当下愈显珍贵。 “梦想实现了,创新还要继续。或许,还会有超越今天目之所及甚至我们想象边界的飞艇出现。”周雷说。